天氣很好。陽光照在路邊的柏油地上，積水早在早上八點就蒸發乾淨，樹葉看起來還算健康 ，行人穿過斑馬線，沒有人抬頭看電子看板上那排簡短的字幕。 『罷免未通過，投票率38%。』 街上的商店照常營業，新聞台的主播換了標題，繼續報導股市開盤、美元兌台幣匯率小幅波 動。收銀台前的客人排得很整齊，沒有人提起剛剛的消息，像是那件事從沒發生過。 很快，藍白聯盟把剩下的事做完了。 預算案在議場裡一筆筆被刪除。沒有爭吵，沒有抗議，甚至沒有太多聲音。坐在議事廳裡的 人們舉起手的動作一致，投票的電子螢幕切換速度很快，綠燈紅燈閃了一輪，下一項馬上開 始。 不到兩天，衛福部的設備補助、教育部的教科書經費、文化部的展覽活動、交通部的公路修 繕款項，全都從名冊上消失。剩下的預算變得很乾淨，表格一目了然。 潛艦國造案也消失了。只有一行字，貼在海軍後勤部的公佈欄上：「因應預算調整，本案即 日起暫停執行。」 沒有儀式，沒有說明會。造船廠的吊車停了下來，鋼板堆疊在岸邊，表面慢慢生鏽。工人們 各自帶著便當盒，按照平常的時間打卡下班，沒有人談論接下來要怎麼辦。 警局的巡邏車開始減少。油錢不夠，車輛只能白天出勤。晚上，只有少數幾輛在市中心繞圈 ，到了郊區，就連警察也習慣不去了。夜裡的街道變得很安靜，空無一人的紅綠燈不停閃爍 ，偶爾有車輛疾駛而過，然後消失在轉角。 消防隊的器材也慢慢壞掉。氧氣瓶的壓力表經常讀數異常，防火衣開始裂開，破洞從肩膀延 伸到胸口。報修單一份份堆在辦公桌上，沒有人處理。火警發生時，指揮官會看一眼地圖， 計算距離，再決定出不出車。多數時候，選擇留下來。火燒到天亮，自然會熄滅。受災戶照 常收到通知信，內容一成不變。 詐騙電話重新多了起來。聲音很有禮貌，話術很熟練。防詐騙專線已經改成語音系統，等待 時間從三分鐘變成五十分鐘，最後自動斷線。有人損失了積蓄，報了案，警察只寫了一份筆 錄，然後就沒再回電。 街上的暴力案件逐漸多了，新聞變得簡短，三行字，沒有細節。數據圖表顯示犯罪率略有上 升，說明欄位填的是「波動合理，預期範圍」。記者不再去案發現場，照片由警方提供，角 度統一，畫面簡潔。 法庭裡的案件累積，開庭日期拖到半年後，然後再延期。法官準時上下班，案件檔案按編號 放好，沒有人打開。法律條文保持不變，但沒有結果。 陳抗活動的申請變得很難，表單都寫得很清楚，「因公共安全因素，申請駁回」。公文上的 語氣客氣，印章蓋得很正，日期正確，郵遞準時。 城市看起來沒有壞掉。賣場的貨架永遠滿滿的，便利商店的收銀員笑容標準，垃圾車還是每 天播放同一首音樂。公車照樣準時到站，司機在終點站抽菸喝水，手機滑著短影片，滑到底 就再重頭來一次。 社群網站的話題更新速度跟平常一樣快。限時動態裡，有人曬早餐，有人曬旅遊，有人發自 拍。偶爾有人貼出一句：「早知道當時應該再勇敢一點。」 通常，這樣的貼文不會有人留言，過幾個小時，就又被新的廣告推文碾過。 整座城市看起來很平靜，像一隻死去很久，卻還未被發現的動物。 #筆桿接力罷免到底 #二階倒數中 #國會重開機 ＝＝＝＝ 寫在最後：冷漠，才是真正的同謀。 這不是小說，而是『我們』放棄關心政治後，在平行世界發生的事情。有人說，政治很髒， 所以選擇不碰；有人覺得，反正自己很渺小，怎麼投票都沒差。但歷史無數次提醒我們：邪 惡勝利唯一需要的條件，就是好人袖手旁觀。 當你以為日子會如常，太陽依舊升起，商店依舊營業，社群網站依舊熱鬧，新聞依舊播報股 匯行情。你以為一切沒變，其實一切早已變了。 當人們選擇視而不見，當投票率低下，當街上的每一個人都低頭滑著手機，當議場裡舉手表 決快得像按下一個刪除鍵時，這座城市，這個國家，就在不知不覺間，被無聲瓦解。 不要讓習以為常，成為你的麻痺。 不要讓沉默，替你投下放棄的一票。 大罷免，加油。這不只是又一次的選舉，這是我們的生存選擇。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56.165.17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ginalman/M.1744732475.A.67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