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P5｜基地 ▌倪光｜2024.12.12 08:03 ▌ 若要詳細地瞭解戴文傑所要處理的「事件」，必須得要前往他們的基地。我們坐上戴文傑 開的Audi A8離開了這座廢棄村落，晨曦緩緩迎向這腐爛的巷弄，那乾枯的臭味與陽光灑 落而發出的味道交織成一種複雜的感觸。這對我來說就像是換日線一樣，太陽彷彿把過去 那自責的自己給曬得乾乾淨淨。 老爸的貨車還停在泉水巷巷口，戴文傑跟我說這裡從沒人來過，這座村子因為一些故事而 至今廢棄著。因此這裡是天然的研究場所，所有該做的先期實驗都在這裡進行。老爸會在 那裡待個三天，日後與我們會合。望著高速公路上單調的標線，我可以感覺到熬夜的味道 慢慢在我的口腔化為一股難耐的懸疑味道。 「那老頭要我來這裡要做什麼你知道？」 「實際上是我提議的。」戴文傑回應。 「哦？」所以這老頭終究不是因為他或者老姊才找我的？ 「這事情需要跟你詳談才有辦法說得清楚。總之我們會先回到我們的基地。」 「基地？」 「我們是處理『意念』的工作室，總會有一個中心要處理所有事情。現在出了一件大事， 因此才找上你。」 「聽起來好像很嚴重？」 「是啊，發生了過去從沒發生過的事情。維持我們系統的重要因子即將快失衡，因此想要 借助你的力量才可以。」 「我不懂，我不覺得我有辦法處理這種事情。你也看到剛剛我在你們的實驗室發生了什麼 事，對吧？況且我們家那個老頭打給我可是說這件事跟我姊有關。」 「的確是啊。」 「為什麼？她十年前可就消失了。」 「那是你所聽見的版本是如此。」 「你說什麼？」 「別太激動。事情實際上是很複雜的。我們的系統需要一個特別的人，我們都稱作為『核 心』──負責提供近乎穩定的平台，讓我們在設計好的集體夢境空間中侷限住意念們。」 「什麼集體夢境空間？」 「有趣吧。」 咕隆一聲！ 我感覺我們駛入了充滿石堆的道路上，我向車外瞥去，輪胎正磨在紅色磚道上。他把方向 盤打左，接著印入眼簾的是── 一棟巍巍矗立的古堡。 「這裡是你的基地？」我不解地看著這個地方，不久之前還跟朋友曾經來過，這種奇異的 違合感不停地攀爬上我的眉宇之間。 「對，怎麼了嗎？」 「這裡可是觀光景點耶？」戴文傑將車停在第一停車場，旅遊遊客絡繹不絕，我看著人們 在揮舞著自己的雙手，在一棟棟建築前拍下一張張可能回程就會忘記的照片。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戴文傑示意要我拿工具箱，我們緩緩地沿著西堤碼頭環湖踏 步前進，我拖著兩個工具箱，輪子在凹凸磚地上摩擦，發展出一系列刺耳的噪音。他接著 說：「這裡是從1999年的921大地震之後重建的，某間原本銷售顯示器的公司在獲得大量 理賠之後，選擇在這邊蓋下一個主要以觀光為主的地區性地標，直到2005年才對外開放， 他們在工程上發生了狀況。」 「狀況？你說的該不會是？」 「沒錯。當時他們的工程時程非常趕，必須不分日夜的分三班不停地趕工，但顯然的是原 本在此定居的『意念』們非常厭惡他們的作法吧，最後甚至連光天化日下都做不下去了呢 。」他轉過頭來微笑：「最後他們就找上了我。」 「所以這是你獲得行動基地的方法？」 「可以這麼說。當時我的工作室規模不大，因此非常爽快地答應他們的要求，也因為如此 才發覺這種事情必須非常謙虛才可以。」戴文傑說的話讓我摸不著頭緒，謙虛二字灼灼地 令我發寒。 「謙虛？」 「我們的工作室當時還在起步，甚至還在校正我們的設備。在那之前，我所收服的意念都 是單一個案，意念數量為數不多。直到那一次我才發現要將這些傢伙都關起來，勢必要系 統化、規模化才可以。當意念數量大到一個程度之後已經不像是單一個案，像是『群』一 樣。光是要囚禁住如群一般的意念，只有基本的流程是不夠的。另外，意念的想法，可是 跟我們想的很不一樣喔。」戴文傑站在一棟酒莊前，濃郁的樹蔭蓋過了我們所及的視野。 正當我試著想反芻些什麼句子時，我瞥見一名服務生正在酒莊門口徘徊，我想他應該等待 許久，並且花了些時間在人群中分辨出我們。 「戴先生，您來啦。」 「我們直接去會議室吧。」戴文傑吩咐完之後就要我一同走進酒莊，我拖著工具箱走上階 梯。 「戴先生不好意思，這是你的助手嗎？」我們三人緩緩走進酒莊內，他瞥向我這裡。 「新的助手。你幫他登入三張識別感應卡。」戴文傑甩了甩自己的墨鏡。 「好的，那先生可能要請您來這裡填一下資料才可以。」服務生走向服務台，拿出一台平 板，畫面掛載在某個APP中。雖然我感到詫異，但我還是照著步驟把資料填完。 「戴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服務生低頭，可見得戴文傑對於這些服務生的影響力之 大絕非言語可描述。 「你幫我叫『阿映』上來會議室，順便帶資料上來。」當戴文傑說完時，灰色烤漆的電梯 已經抵達一樓，叮咚聲響起。我們魚貫入內，戴文傑按了B3之後我才注意到這電梯的奇特 之處，電梯上竟然沒有二樓以上的樓層，但是竟然有地底七層的樓層。 「這裡只有地底樓層？」從恐懼的服務生、只有地下樓層的電梯，到我暫時無法消化的民 間傳奇家族故事，各個訊息都顯示我眼前的男人並非只是我能理解跟想像的。 「等等你就會瞭解了。」戴文傑用著很冷靜的態度說。當他的話語抵達我的耳根之際，伴 隨著電梯內的假想力作用緩緩下沈。接著，迎接著我的感官世界已經超乎言語形容。 從透明的電梯外窗可以看見每一層樓層令人瞠目結舌之處，此時電梯面板閃爍著B1樓層， 我看見一座座的病床膠囊中擺放著人體，之所以稱為「人體」是因為我不確定是死是活， 接著印入眼簾的B2樓層是大量的電腦設備相互串連。 接著電梯抵達B3樓層， 當我看到金屬門打開的剎那， 再度又受到眼前光景的制伏。 這裡的確是會議室空間沒錯，就像是科技公司大樓一樣，但唯一不同的是裡頭用的所有設 備絕對是走在科技尖峰之處。我緩緩地踏在潔白的磁磚地上，從眼角餘光可以看見那磁磚 並非是磁磚，像是帶著半透明的玻璃體，因此我可以看見裡頭經過光線反射的結晶狀。 除此之外，走過的茶水間，一應俱全的設備都使用著雲端功能與人性聲控OS介面。我看著 貼在牆壁上的半透明平板正顯示著沖泡咖啡的加溫曲線，雲端資料顯示著正是哪些員工， 從內部企業網路點選了他要的咖啡，各式各樣的資訊打在平板上。 「戴先生，今天要喝什麼咖啡？」我聽到一名女性的聲音，但並未看見其人，如果我對剛 剛牆面上的OS介面沒有誤認的話，那是最近兩年才進入Beta測試的OS──「柯西」，可以 直接與使用者建立互動關係的人性OS，就像是與真人對話一樣。 由於這種新型OS進入人體測試中大獲好評，但也引起了廣泛的價值觀意見，由於太過人性 化與具有自我成長意識，人類難以駕馭其作業程式。受測的人們開始與自己的作業系統成 為好朋友、男女朋友、夫妻等，科技一旦介入道德的領域之中，所有選擇都顯得不再重要 。因此「柯西」就像是被攔腰折斷一樣，最終革除了大多數可以自我成長與學習的意志能 力，人類往往跨不過去的並非科技所遇到的窒礙難行，而是人類的心靈始終還沒準備迎接 更新的東西，就像現在的我一樣，站在一個古老傳奇與尖端科技之間，感受著自己好像脫 離了現實世界一樣的錯覺。 「淺焙黑咖啡，另外送個甜點來。」戴文傑的回應讓我從混亂的思緒抽身回來。 「蜜糖領結嗎？等等請服務生拿給你嗎？」這女性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討喜。 「你很清楚嘛。」我們走過休息室掛牌的開放空間，不過看起來應該是給人換穿簡易的衣 物或者置放行李，戴文傑將他的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 「對了，戴先生，不曉得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語音助理問道。 「說來聽聽？」 「黃小姐已經在A1會議室等您了。」 「哇，這很明顯是一個不能再壞的消息啊。」戴文傑面有難色。 「不會啦，戴先生你還是不喜歡艾琳小姐嗎？」這OS系統比想像中的智能。 「喂，妳應該不會這麼八卦吧？」 「好啦，不鬧你了。隔壁這位是『倪光』先生嗎？」我不小心露出吃驚的表情，但是要在 搜尋引擎面前隱藏些什麼，大概要與世隔絕才能辦得到。 「沒錯。凡，叫服務生拿四杯咖啡吧。」這部OS的名字似乎叫凡。 「好的。」 「另外幫我打開B5的風門。」 「哦，戴先生您確定嗎？」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擔憂。 「嗯，非常確定。」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好選擇，況且倪光先生也在。」凡的回應反而讓我非常詫異，難 道B5樓層放著什麼讓我不能看到的東西？ -- 一次追蹤 迴圈 CXC http://go.cxc.today/7ckkn6 FANBAR https://linyoperson.pse.is/7ckklp 方格子 https://linyoperson.pse.is/7ckkjb Penana https://www.penana.com/story/111649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9.14.49.23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744739049.A.7D4.html